夜半微更-如果哪天我不可愛了,你就不喜歡我了嗎?
半夜睡不著,微更一下,想講講關於「創作」這回事。
其實,網路上的世界虛虛、假假,真真、實實,誰都說不準今天這篇文是真實發生過的,還是只是別人信手拈來的一段。
這樣的經歷多了,最後大家的選擇,還是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畢竟不可能每篇文章都追根究柢地去探尋,不僅浪費時間,也浪費心力。
看過這篇的各位,有的人相信這是真實發生的故事,也有的人嗤之以鼻,對於這小說般的敘事和劇情。
今天出面澄清是否為創作這點有點可笑,因為人們終究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畢竟,網路上的世界就是那麼神奇。
今天發了張符合內文的照片,有人會說,不過就是網路上找張符合內文的照片罷了,假的真不了。
而今天,假如我嚴正聲明並且澄清:其實這是一篇隨筆的創作文,其實活蹦亂跳的我本人才剛到朋友家裡打完麻將,回家還可以看看網裡收了多少魚。
那些選擇相信內文的人,也可以把這視為一種反其道而行的倔強,這段網路上的故事對他來說仍然是真實的。
所以,我只想說,是真是假,不是由我說了算,而是由你們決定的,在這個網路的虛擬平台裡。
對於那些相信是真實故事的,你們的記憶裡就多了一段美好的故事,一抹或許過後會偶爾閃過的恬淡愛情。
而那些篤定認為是創作文的,我也可以在此滿足一下那想當在五里霧中那盞明燈的成就感。
畢竟對我而言,你怎麼想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所相信的。
在這裡,我可以很大聲地對你說:對,就只是一篇創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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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你是喜歡我哪裡啊?」
交往三個月,是這個問題的第一次出現。
懶懶地躺在沙發上看著電視,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腦袋沒有多想,就只是脫口而出。
認真看著馴龍高手的你聳了聳肩,看起來沒有想回應的意思,所以我稍微起身,在你的大腿上踩了一腳。
單手抓住我右腳踝的你牽起嘴角笑了笑,表情沒有很認真,視線始終專注在螢幕上。
「大概是因為妳可愛吧?」
聽到這樣不正經的回答,我忍不住笑了出來,右腳稍微用力掙脫,又在你身上補了一腳。
「這麼膚淺喔?」
依舊看著電視螢幕的你又聳了聳肩,依舊是那副看起來就沒有很認真的表情。
「其實是喜歡被妳踹啦。」
然後,那天的我又補了好幾腳,你看起來也真的滿開心的。
之後幾次,或許當是情侶間拌嘴的小情趣,我也偶爾問問同樣的問題。
妳很可愛啊。
妳的眼睛也很漂亮。
妳的腿也很好看,比例很好。
好啦,其實是真的因為喜歡被妳踹啦,我是足控。
每次的回答都漫不經心、聽著膚淺,而那時的我從來沒有在意過,每次都是笑笑帶過。
但我不只一次認真想過,如果你問出這樣的問題的話,我想我可以舉出好幾個不那麼膚淺的理由來。
而不只是因為好看,因為可愛,大概可以好好教訓你那聽著膚淺的說詞。
你很溫柔、很體貼,總是懂我在想些什麼。
你總能在我想笑的時候說個有點冷的笑話,有點難笑,但總是笑了。
總能想哭的時候第一個環住我的肩,遞給我第一張衛生紙。
也總在我想聽的時候,說出那些我最想聽的話。
像是每一次的提問,雖然聽著膚淺,但聽你說自己很可愛,我還是挺開心的。
而你從來也沒有問過我這樣的問題,所以那些自己想的很多小劇場就是擺在心底,沒有機會說出來。
「那如果哪天我不可愛了,你就不喜歡我了嗎?」
那天坐在機車後座輕輕扶著你的腰,記得是在一個悶得要命的初夏夜晚,剛吃完宵夜。
「可能喔,畢竟男人就是一種視覺的動物。」
帶著安全帽、坐在前座的你聲音有點模糊,後照鏡裡的神情也不是那麼認真,只是隨口答道。
當然,坐在後座的我也不是那麼認真地隨手握拳貓了幾下你的安全帽。
雖然你總是這麼說,但我從來都不覺得你喜歡我真的只是因為喜歡我的外表。
畢竟除了外表外,我還是有很多優點的,你知道,我也知道……我想啦。
只是,期末考結束的寒假前夕,一輛逆向轎車直勾勾地朝我的機車撞過來的那天過後,我也不敢那麼確定了。
只記得醒來以後,痛得像在作夢一樣。
說來是種微妙的感受——痛得就像在作夢一樣。
還記得小時候的夜裡,時常會夢到自己走在溪谷上空纖細的木桿,或者是在高樓大廈間的鋼絲上。
夢裡充斥著那種小心翼翼,深怕一個不小心就跌落谷底的緊張感。
大部分時候認知到自己在作夢,想盡辦法安然地醒來,但偶爾腳底一滑,一陣懸乎飄幻的不踏實感後,往往是一身沁出的冷汗。
那種墜落前直面著死亡,讓全身發麻的感覺,只有在夢中才有過。
所以,當睜開眼睛的那一刻,那種從臉頰遍及全身的灼熱和撕裂感,一度讓我以為醒來的自己只是在作夢。
我也好希望、好希望自己只是在作夢。
看著鏡面裡倒映出的那張包著半面白布的殘破面孔,最初的每晚都在說服自己只是作夢,閉上眼後就會在你的身邊醒來,然後寒假,過年,東台灣的五天四夜。
但是,右頰被汽車擋風玻璃刺得毀容,還有右腿的骨折,依舊是每天早上醒來得面對的事實。
醫生說我很幸運,雖然面部受創,但沒有傷害到眼球,右腿骨折,但沒有影響到韌帶或是其他重要肌腱,只要一段時間上理論可以完全復原。
只是,臉上的傷或許還是難免留下瘡疤,畢竟車禍後還挑了不久的玻璃碎片和碎石。
一直到車禍後的第四天,你都以為我只是因為流感所以在家休息。
因為,我好怕好怕讓你看到我現在的樣子。
直到第五天,你從我的朋友那邊輾轉得知我出車禍的消息,才在簡單的連絡後出現在病房內。
為了不讓父母擔心,車禍後的五天我沒有掉過一滴眼淚,至少沒有在任何人面前。
只是一看到你,我就哭了。
進了病房後原本在跟我父母客套著的你的臉冷了下來,甚至讓我一度有你會立刻轉身就走的感覺。
僵在原地的你將我整個人打量了一遍,從包著白布的右臉頰,到打著石膏的右腳。
近五天來,在病床上閒著沒事,我也做好了分手的心理準備。
因為,現在的我大概已經不夠可愛了。
只是,你沒有說話,也沒有轉身離開,只是靜靜上前,試著放鬆自己緊鎖的眉頭,輕輕捏著我沒有受傷的左臉頰,往你的右邊拉。
有點痛,但跟幾天前的痛比起來,也不算什麼。
「我沒有生氣。」
你的聲音有些嘶啞,可以感受到壓抑、醞釀著某種強烈的情緒。
但是只是一個勁哭著的我,當下其實分不太清楚到底是什麼。
然後,在被眼淚模糊的視線裡面,你頓了幾秒鐘後搖了搖頭,隨後開口。
「沒有,這樣看一看我還是快氣炸了。」
你沒有轉身離開,沒有我在心理預備演練過的那些分手說詞,只是輕輕捧著我的左臉頰,小心翼翼地避開我受傷的部位,然後輕擁著我。
「下次敢在…沒有,這種事不會有下次……怎麼說……」
沒有受傷的臉頰輕輕貼在你的胸膛上,隔著厚實胸膛傳來的聲音低沉清晰,讓人有種發自內心的安全感。
或許是琢磨不出一個比較好的說法,最終的你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規律地輕輕拍著我的背,輕聲地說已經沒事了。
被牽動的受傷部位很痛,但還是很幸福。
幾分鐘後,鬆開了手的你用拇指輕輕拭去我眼角的淚滴。
「妳還是笑起來比較可愛,別哭了。」
在被淚光模糊的視線裡,你露出了有些鬆一口氣的表情,隨後微微蹙起眉頭。
「認真說,妳哭起來超醜的。」
我淺淺吸了一口氣,沒有受傷的右手輕輕甩了一巴掌在你的臉上,你只是沒有出聲地笑笑。
「等妳腳好了,麻煩用踹的。」
然後,是我在車禍後第一次真正笑了出來。
——而現在,雖然已經出院了,但右腳上還是裹著石膏,偶爾攙著我走路的你總是敲敲我的石膏,問我什麼時候才可以拆掉。
「說不定以後妳的腳還會有中藥的香味。」
看來,是已經等不及要被我踹了。
——直到今天,我從來不認為自己真正理解什麼叫做愛情,也不覺得自己會是什麼可以說出大道理的愛情大師。
但看著鏡子裡已經拆掉繃帶和紗布的那張「不是那麼可愛」的臉,我想我還是有點把握。
那就是,我很愛你,你肯定也很愛我的吧。
最後,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