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BL #耽美 《無極》 第二百六十三章 〈鍾家異聞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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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張沂從鍾二少那裡得知鍾家內部恩怨之後,
在他心裡對於這個家族再無一點好感,
甚至他猜想鍾家之所以願意花費巨資,來恩主公廟辦一場起乩,
其真正的目的是對外界有一個交待,
意思是只是做給旁人看的,
一般人可能想不到明明是鍾家兄弟害死的父親,
為何檯面上為何要『演出』毫不知情的模樣,
甚至還要替其辦起乩求問遺願。
看穿了鍾家意圖的張沂,一想之下立刻明白了鍾家兄弟這樣做的好處,
正值五十多歲的鍾銘雄無論在事業或是版圖,都處於一個巔峰期,
若不出什麼意外,少說還能風光個十年,一個勢力的興起,
不會是一個單獨的偶然,必然與他背後盤根錯節的人際有關,
鍾銘雄死後若是鍾家兄弟想接下父親的版圖,
那就必須演一場好戲給眾人看,最好還是以受害者的姿態,
配合甘心灑大錢求個水落石出的孝子劇本演出,
在這樣的人設下,配合完美的社會觀感,
讓他們一分不差的接收父親經營多年的人脈,
這才是鍾家兄弟的真正用心。
張沂從鍾二少的言詞中判斷,鍾家真正的叛徒是鍾銘雄的長子與次子,
老三跟老四有可能只是跟著兩個哥哥的腳步罷了。
但那也只是可能。
下一秒張沂收回了法術,那些籠罩在他眼睛的朦朧靈光幾息後消散殆盡,
在大廳的眾人也紛紛意識回歸到本體,
法術的侵浸對人群產生了深淺不一的影響,
大多數人腦子有些脹脹的,就像方才睡了數個時辰,
但要說他們是否記得在各自的幻境中見到了什麼,
卻又什麼都想不起。
正當眾人還在退出迷濛狀態將自己與現實做出整合之時,
張沂先聲奪人的對元少學道
「師父,如果鐘少堅持要辦的話,不如等等的法事讓我來行起降如何?」
人猶自處於半夢夢醒階段的元少學聽到張沂這樣說,
下意識的想開口拒絕,
卻聽到張沂續道「方才不知怎麼回事腦子有些迷糊像做了一場夢,
夢裡我見到恩主公帶了一人到我面前來,說是要我幫幫他,
想來這是一種緣法,要我代為發聲。」
張沂這幾句話說得恰到好處,
暗示了眾人會呈現意識不清的原因與恩主公有關外,
還將理由順便交待了。
人生有三分之二都花在起乩上的元少學,
聽到張沂這番說法,心中不自覺的就先信了三分,
反倒是一旁的鐘少心裡有些犯嘀咕,覺得兩人在明著套招,
在他心裡,對於這類怪力亂神之事是半點不信,
關於第一場起乩,
他認為那不過是對方在收了自己鉅額費用後,檯面下該做的調查,
而他需要做的就是在拿捏合適方寸之間的『配合演出』,
大家一同把戲給演好,把父親的死給外界一個說法,
畢竟人死都死了,把風向帶開,給外頭一個能接受的答案對大家都好。
反到是杜風婥會自己到這來做出類似自清的行為,
讓他有些摸不著頭。
難道這個女人真的信這些東西?
心裡嘟噥了一句裝神弄鬼後,鐘少開口道
『如此一來最好,若是法師得到了恩主公的指示,
要點名你來主持這場法事,那自然再好不過,
這女人跟了父親少說有五六年了,肚子一直沒動靜,
偏偏選在父親走後才說有孕,這事定然要弄個水落石出。』
鐘少語帶暗示的交待張沂他想要的結果,
這場法事裡裡外外,法師跟乩童都是他的人,
她一個女人要怎麼跟他鬥?
杜風婥這女人,今晚過後就要在鎮上除名。
經過這一陣子的相處,元少學知道張沂不是個無的放矢的人,
會這樣說定然有其道理,直覺這件事透著古怪的元少學,
揣摩著連他這個起乩十多年的人都沒碰上被恩主公親點,
張沂一個初來乍到的新人,難道會比他對自家的供奉神還熟?
這一點他不是沒有懷疑,但鬼神這事本就講求緣法,
身為乩童的他也不好說些什麼,反正最多就是起降失敗時間再約。
方才張沂的法術下受到最大影響的是元叔,
當他收回法術時一般人大多是頭暈,覺得昏沉,
但元叔卻直接昏了過去,整個人像沒骨頭般跌坐在地上睡著了去。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眾人才紛紛從方才的狀態中平復過來,
發現父親昏過去的元少學讓人將他抬回房內,
自己則是穿上道士袍,拿起金錢劍,對著恩主公像開始祭拜唸咒,
張沂則是到一旁脫下他的衣服,頭上綁上一條象徵降主身份的紅頭巾,
做完這一切後,他走到元少學身旁一同參拜恩主公。
意識到張沂走過來後,元少學放慢了祭拜的節奏,
兩人一左一右跪在皮墊上頭,除去外衣後的張沂露出一身精壯的身材,
令人難以想像平時罩著外衣,看起來有些纖瘦的體型下,
竟有著盔甲般結實的肌肉,手臂、胸膛上盤跟節錯的經絡,
與練習時皮膚上烙下的香疤,兩者交錯,
看在旁人眼裡那張原本有些書生氣息的臉,
瞬間染上一股桀驁不馴的陽剛氣。
那氣質惹得一旁的王小娟跟林雨靚低呼了起來。
祭拜完恩主公像後,張沂走到廳台左側角落的香燭櫃上,
引火點燃一大把的香炷,
照著慣例,等等他就要走到方才神轎停轎處,
以肉身為祭,香火為引,祈求恩主公的下降。
就在這時,元少學喊住了他,
『你等等,這個給你。』
元少學走近到張沂身前,取出一條由紅線串好的香符項鍊,
那是恩主宮廟裡給香客祈求平安的平安符。
正當張沂想伸手接過時,元少學又進了一步,
將香符項鍊由上而下的套在張沂的脖子上頭,
兩人離的極近,元少學順勢在張沂耳邊說道
『待會起乩,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你經驗不足失敗了沒什麼,
千萬別給自己太大壓力,知道嗎?』
感受到元少學關懷之意,張沂轉頭在元少學的耳根處,
操著低沉的嗓音道
「知道了。」
說完後張沂握緊手上的香炷,一秒也沒多做停留,
像一道勁風、又像一頭豹子,沒人能留住他向前的腳步,
氣勢洶洶的往大廳走去。
元少學停留在原地,耳邊不斷的響起方才張沂的聲音,
那句「知道了」像是一把開山大斧,
一斧子劈碎了大鎖,同時蠻橫的在門後的世界,鑿下一道痕跡。